《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法》第十八条规定:“《汉语拼音方案》是中国人名、地名和中文文献罗马字母拼写法的统一规范,并用于汉字不便或不能使用的领域。”这是用汉语拼音拼写街巷地名的法律依据。《汉语拼音方案》以及1984年12月25日中国地名委员会、中国文字改革委员会、国家测绘局联合发布的《中国地名汉语拼音字母拼写规则(汉语地名部分)》(以下简称《拼写规则》)和1996年1月22日国家技术监督局发布的《汉语拼音正词法基本规则》(以下简称《基本规则》),是用汉语拼音拼写街巷地名的规范和标准。
2.街巷名称拼写的语音标准
2.1.拼写应以地名的普通话读音为语音标准。但地名读音有个“名从主人”的原则,如果“主人”坚持原来与与普通话标准读音不同的传统读音,可以暂时保留传统读音,如哈尔滨的“南岗”,当地人读作“南gng”,天津的“宜兴埠”,当地人读作“宜兴fǔ”,北京前门外的“大栅栏”,当地人读作“大shāl”。其实名为“大栅栏”的胡同原有两个(另一个在西单电报大楼旁,现已拆除),为区别这两个同名胡同,才有了不同的读音。前门外“大栅栏”称Dshāl,西单附近的“大栅栏”称Dzhl。
当然,如果本地人同意将原来与普通话不同的读音向普通话靠拢,是再好不过的事了。北京的“劈柴胡同”尽管早就改名叫“辟才胡同”了,但很多北京人仍习惯称呼其老名,新街牌已按新名注音为PICAI HUTONG,但人们改称新名恐需一个适应过程。
2.2.在地名标牌的注音中,一般可不标声调。
2.3.有些地名在口语中是读儿化音节的,如北京的“西便门、菜市口、花市”,口语中常读作“西便门儿、菜市口儿、花儿市”,但拼写时一律不应儿化,应拼写为:
西便门XIBIANMEN 菜市口CAISHIKOU 花市HUASHI
2.4.隔音符号:隔音符号的作用是避免音节的混淆。零声母音节中,i、u、开头的音节已改为y、w打头,不会与 前面音节末尾的字母相拼,但a、o、e开头的音节可能与前边的音节发生混淆,要有个隔音符号。对比:
地安门DI’ANMEN??电门DIANMEN
长安街CHANG’AN JIE??产干街CHANGAN JIE
平安里PING’AN LI??品干里PINGAN LI。
遗憾的是,北京现有的“地安门、长安街、平安里”路牌的拼写,全都没有隔音符号。
事实上,并非凡a、o、e开头的音节前都必须有隔音符号。如果音节不会混淆,可省略隔音符号,如:天安门TIANANMEN / 永安里YONGAN LI / 公安局GONGANJU。因普通话里无TIA、YON、GON这样的音节,故AN不会与前边的韵尾相拼。
3.字母大小写形式
在地名中,可以只是每个部分的第一个字母大写,其余小写:
灯市口Dengshikou 大胡同Da Hutong 文津街Wenjin Jie
也可以全部大写,如:
蓟门桥JIMEN QIAO 珠市口ZHUSHIKOU 和平路HEPING LU
4.地名拼写
4.1.地名的结构:地名由专名和通名组成。专名是本地名中区分其他地名的专有名称,如“北京、怀柔、蓝靛厂”;通名是地名中表示街巷类型的部分,常见的街巷通名有:街、大街、小街、斜街、横街、直街、道、路、胡同、巷、弄、里、桥等。在“北京市宣武区牛街”里,“北京、宣武、牛”是专名,“市、区、街”是通名。
4.2.专名的附加成分:专名的附加成分常见的有“前、后、东、西、南、北、大、小、内、外”等,附加成分可在专名前,也可在专名后。例如:
前-牛肉/湾 东-长安/街 大-百顺/胡同 小-安澜营/胡同
法源寺-前/街 陕西-北/路 南门-外/大街 农林-下/路
4.3.地名拼写的基本原则是:专名和通名分开,每一个部分第一个字母大写,或全部字母大写,如:
静安区Jing''an Qu 双铭里Shuangming Li 马场道Machang Dao
(以下地名拼音均用大写字母,且不标调)
4.4.地名中原有的通名已经专名化的,与原来的专名连写,如:
八宝山公墓JINGSHAN GONGMU(比较:八宝山BABAO SHAN)
黄河大街HUANGHE DAJIE(比较:黄河HUANG HE)
什锦花园胡同SHIJINHUAYUAN HUTONG(比较:什锦花园SHIJIN HUAYUAN)
4.5.具体地点不区分专名和通名,各音节连写:
李村LICUN 九渡JIUDU 马家堡MAJIAPU 李七庄LIQIZHUANG
红土店HONGTUDIAN 刘家窑LIUJIAYAO 大北窑DABEIYAO
4.6.地名中的数字拼法:
4.6.1.专名本身包含数字的,其数字按照汉字拼音处理,如:
三纬路SANWEI LU 西四XISI 二里沟ERLIGOU
九道湾JIUDAOWAN 六部口LIUBUKOU 十八里店SHIBALIDIAN
十里堡SHILIPU 百万庄BAIWANZHUANG 一尺大街YICHI DAJIE
六马路LIU MALU 十一经路SHIYIJING LU 十七孔桥SHIQIKONG QIAO
4.6.2.附加成分中的序数用阿拉伯数字:
棉花四条MIANHUA 4 TIAO 大川淀二巷DACHUANDIAN 2 XIANG
东四十条DONGSI 10 TIAO 甘家口南二街GANJIAKOU NAN 2 JIE
4.6.3.门牌及其附加成分:门牌号码用阿拉伯数字,门牌的附加成分分写,用汉字拼音:
锦绣头条15号JINXIU TOU TIAO 15 HAO
前门大街甲3号QIANMEN DAJIE JIA 3 HAO
复兴门外大街19号旁门FUXINGMENWAI DAJIE 19 HAO PANGMEN
银星花园3号B座YINXING HUAYUAN 3 HAO B ZUO(或“3 B”)
芳星园三区10(号楼) FANGXINGYUAN 3 QU 10
二里庄一区11栋2门ERLIZHAUNG 1 QU 11 DONG 2 MEN
4.7.地名的专名是人名的,按一个整体对待,姓、名连写:
张自忠路 ZHANGZIZHONG LU 佟麟阁路 TONGLINGE LU
赵登禹路 ZHAODENGYU LU
4.8.地名标志牌一般应写全称,不用简称,如“永定门内大街”常简称“永内大街”,但路名牌应写全称YONGDINGMENNEI DAJIE。但在某个简称已成为地名的专名而失去其原有的指代意义时,可以使用简称,如在路名“师大北路”中,“师大”只是路的专名,可以写作SHIDA BEILU。
5.需认真讨论的几个问题
《拼写规则》和《基本规则》不可能把所有的地名情况都列举出来,事实上街巷地名的结构十分复杂,必须以《拼写规则》和《基本规则》为基准,研究出一个适应实际需要的具体方案。现在想到的问题有这样几个:
5.1.应充分发挥短横(连字符,hyphen)的作用。短横在地名拼写中尚未得到重视。其实,地名中若即若离的两个部分可以用短横连接,以充分发挥短横的作用。例如表示从某地到另一地的简称(尤其是长途道路的标志),最好中间用短横连起来:
京密引水渠 JING-MI YINSHUI QU 津保公路 JIN-BAO GONGLU
京津塘高速公路 JING-JIN-TANG GAOSU GONGLU
但已经凝固成词,指示去向的作用弱化的,不再加短横(短横不是越多越好):
京顺路 JINGSHUN LU(原指北京至顺义的路)
白广路 BAIGUANG LU(原指白纸坊至广安门的路)
安德路 ANDE LU(原指安定门至德胜门的路)
专名的附加成分也应考虑使用短横与专名连接(详见后文)。
5.2.不标声调带来的同名问题
因为地名牌不标调,原来声母、韵母相同但声调不同的地名则变成完全同音地名,造成混乱,如:“京沈高速公路”与“京深高速公路”、“香儿胡同”与“香饵胡同”。这些个别问题应个别处理:
或者拼写全称:
京沈高速公路 BEIJING-SHENYANG GAOSU GONGLU
京深高速公路 BEIJING-SHENZHEN GAOSU GONGLU
或者标出声调:
香儿胡同 Xiāng’er htng 香饵胡同 Xiāng’ěr htng
5.3.通名的确定
北京有一些斜街,如“东斜街、西斜街、上斜街、下斜街、烟袋斜街、白米斜街、外馆斜街、花市斜街、杨梅竹斜街、棕树斜街、樱桃斜街、铁树斜街、枣林斜街”等,可见“斜街”是街道的一个类型,属于通名。因此这些斜街的拼音应是“东/斜街” DONG XIEJIE而不是DONGXIE JIE(其余类推)。类似的还有“横街、直街”(如“南横街、清波门直街”)。天津有“东马路、西马路、南马路、北马路”,现在天津“北马路”路牌拼音是BEIMA LU,这是错误的,应该是BEI MALU(其余类推)。
“桥”本是通名,但很多带“桥”的地名是历史遗存,原来的“桥”早不存在,因此不再看作通名,拼写时视为专名的组成部分,如北京城区的:
甘石桥GANSHIQIAO 天桥TIANQIAO 北新桥BEIXINQIAO
红桥HOGNQIAO 白桥BAIQIAO 三转桥SANZHUANQIAO
仍有桥在的桥名,分写:
后门桥HOUMEN QIAO 金水桥JINSHUI QIAO 银锭桥YINDING QIAO
5.4.专名附加成分的处理(这是本文重点研讨的问题):
5.4.1.附加成分的地位:附加成分只能是专名的附加,通名就是通名,不该有附加成分。所谓“大街、小街、斜街、直街、横街”都是凝固的通名,而不是“街”前临时的附加。通名应当形态稳定,而且种类不宜过多。《拼写规则》认为通名有修饰、限定成分,这是对的,但《拼写规则》将修饰、限定成分混同于附加成分;至于《基本规则》认为通名有附加成分,则是不妥的。《拼写规则》所举的例子中,“潮白新河”的“新河”应视为通名(类似的“运河、减河、护城河”都应是凝固的通名),其余所举的附加成分都不应是通名的附加,而是专名的附加(计有:景山后街、造币左路、小南街、南横东街、修文西小巷、东直门外南后街)。《拼写规则》和《基本规则》规定,单音节附加成分在通名前的,与通名连拼;而双音节和多音节的与其相关部分分写。其实理由不足,反而使通名的固定形态不稳定,不如一律分写。例如本来通名就是“大街”,由于附加成分与通名连拼的扰乱,结果多出了“东大街、西大街、南大街、北大街、内大街、外大街”;本来就是“路”,结果多出了“东路、西路、南路、北路、中路、上路、下路),使得通名形态模糊,词的划分不清晰。
5.4.2.位于通名之前的附加成分,无论是几个音节,都不应与通名连拼。或者独立,或者用短横与专名连接,如:
景山东街JINGSHAN-DONG JIE 大沽北路DAGU-BEI LU
宫门口横胡同GONGMENKOU HENG HUTONG
新街口外大街XINJIEKOU-WAI DAJIE
东直门外南后街DONGZHIMEN-WAI NAN-HOU JIE
同理,专名之前的附加成分也应用短横与专名连接:
西长安街XI-CHANG’AN JIE
后赵家楼胡同HOU-ZHAOJIALOU HUTONG
小安澜营胡同XIAO-ANLANYING HUTONG
这样拼写,还可以避免词形过长,如:
“东黄城根北街”如拼成DONGHUANGCHENGGEN BEIJIE,“东黄城根”有17个字母,既不便于辨认,又不便于拆分移行,可拼写成DONG-HUANGCHENGGEN-BEI JIE。
又,按照《拼写规则》和《基本规则》,“朝阳门内大街、朝阳门外大街”的“内、外”是与“朝阳门”连拼的,但“朝阳门北小街、朝阳门南小街”的“北、南”是与“小街”连拼的。这4条街的街名结构完全相同,却拼法不同,着实奇怪。“大街”和“小街”是通名,不应有什么附加成分,“内、外、东、西”都是以“朝阳门”为参照物的,都是专名的附加成分,因此都不应与通名连拼。这4条街的拼音应该是:
朝阳门内大街CHAOYANGMEN-NEI DAJIE
朝阳门外大街CHAOYANGMEN-WAI DAJIE
朝阳门北小街CHAOYANGMEN-BEI XIAOJIE
朝阳门南小街CHAOYANGMEN-NAN XIAOJIE
最能说明问题的是:“北京北站”应拼成BEIJINGBEI ZHAN,而非BEIJING BEIZHAN。因为在铁路站名中,“北京西、北京南、北京东、北京北”与“北京”一样,都是独立的站名;在全国,这样的站名特别多,如“天津北、天津西、沈阳北、沈阳西、哈尔滨东、上海西、南京西、广州东、济南东”等等。在这里,“东、西、南、北”是与前边的城市专名凝固在一起的,而决不是“站”的前附加成分。
6.建议
《拼写规则》和《基本规则》只能在原则上作出规定,不可能把各种具体情况列举穷尽。其《拼写规则》的《附则》说:“各业务部门根据本部门业务的特殊要求,地名的拼写形式在不违背本规则基本原则的基础上,可作适当的变通处理”。所谓“基本原则”就是“分词连写”,拼写地名必须分词连写,至于专名的附加成分或分写,或用短横连接,是可以“变通处理”的。因此,各省(自治区、直辖市)的语言文字工作部门、地名管理部门(地名办公室、交通管理、城建规划等)应专门制定一个适应本地实际情况的《城市地名罗马字母拼写方案》,并将所有需制作街巷名标牌的地名辑录成地名汉语拼音手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