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教育部直属高校工作咨询委员会第二十三次全体会议的发言
（2013年8月23日）
高 洪
深化高等学校管理改革，建设中国特色现代大学制度，是当前高等教育改革和发展的重大而紧迫的任务。围绕教育部直属高校工作咨询委员会第二十三次全体会议主题，结合中央美术学院的建设一流的现代高等美术学院的目标，从3个方面介绍想法和做法并提出建议。
一、让已经具备基本条件的专业院校确立和巩固世界前列地位
中国高等教育进入大众化阶段以后，面临的核心任务是提高教育质量。但对于规模庞大、学校数量众多的中国高等教育体系来说，提高教育质量必须是不同类型、不同层次学校组成的结构更加合理，不同类型、不同层次学校甚至不同学校各自的特色更加鲜明，其中必须有若干所学校达到世界一流大学水平。当然，就刚刚进入大众化阶段的中国高等教育整体而言，需要一个过程。现阶段，在普遍提升高校人才培养、科学研究和服务社会整体水平的同时，在建成一批国际知名、有特色、高水平高等学校的同时，要让已经具备基本条件的专业院校较快的确立和巩固世界前列地位。
处在世界前列高等学校的基本条件，不是学校规模、硬件条件本身，而是拥有一流的教师和一流的学生，以及把这些一流学生培养成为某一领域乃至整个社会（可从历史和现实等多个角度看）最重要人才的教育教学，和与此相适应的学校规模和硬件条件。同时，处在世界前列的高等学校发挥的作用，还应具有社会公众素养提升的重要影响力、对社会生活及其相关产业水平提升的实际推动力。所有这一切，最核心的是一流教师和一流学生，特别是一流学生，因为学生终归要超过老师，一代终归要超越一代。
中央美术学院具有处在世界前列高等学校的基本条件，首先，拥有一流教师和一流学生，学校在95年的发展历史上，汇聚了一批中国最优秀的艺术家，在中国美术历史和美术教育历史上产生重大影响的大师级人物都有在中央美术学院任教的经历。他们在教学实践中积累的经验、形成的传统，世代相传，已经成为中央美术学院最宝贵的精神财富。进入中央美术学院及其附中学习，是热爱美术、学习美术的学子学习阶段的最高目标，从历史到现实，不是真心热爱美术、美术天赋不高、不具备一定艺术基础的学生是进不了中央美术学院的，即使侥幸进入也无法完成学业。中央美术学院学生的整体水平（特别是基础能力）处在世界前列，得到世界最重要的高等美术院校的认可。
同时，从大师工作室到教授主导的工作室教学模式的形成和完善，从教育教学制度层面保证了把这些一流学生培养成为某一领域乃至整个社会（可从历史和现实等多个角度看）最重要的人才。因为它符合培养顶级人才的基本规律，一流的教师因材施教、全方位熏陶、高境界引领、大视野拓展，一流学生耳濡目染、触类旁通、志在超越。
中央美术学院在新时期的发展，为学校发挥提升社会公众素养的重要影响力作用和提升社会生活及其相关产业水平实际推动力作用奠定了重要基础。经过艰苦努力，已由造型艺术为主的“纯美术单学科”发展为具有造型艺术、设计艺术、建筑艺术、艺术人文四大专业板块的综合美术学科结构“全学科大美术”的教育教学体系，建构了具有中央美术学院特色的现代形态高等美术教育，并参与了国家和地方城乡建设、生态环保、信息化建设、工业产品设计、生活产品设计、交通工具和轨道交通设计、大型国际赛事和展会设计等一系列与经济社会发展和人民生产生活相关的项目，积累了重要经验。
因此，让像中央美术学院这样的已经具备基本条件的专业院校确立和巩固世界前列地位，不仅是这些学校自身的使命和任务，也是中国高等教育改革和发展的使命和任务。
二、中央美术学院在中国特色现代大学制度建设中的历史责任和当前任务
拥有一流教师和一流学生的中央美术学院，肩负的神圣使命就是成为世界上最好的高等美术学校，做不到这一点就无法对历史交代，就无法面向未来。其中中央美术学院的现代大学制度，就是最好高等美术学校重要的制度安排和保障，也必然是中国特色现代大学制度的重要组成部分。
1.建立高等美术教育质量评价体系，肩负起为建设中国特色高等美术学校的现代大学制度提供标准的历史责任。
解决应该如何评价一所高等美术学校问题，是建立高等美术学校现代大学制度的前提。因为任何制度安排，都必须为建设最好高等美术学校服务。建立继承传统、面向未来的高等美术教育的评价体系，不能指望别人，必须由最好的学校来主导，为此，从2012年10月开始，进入建校95年、走向百年的中央美术学院启动了“百年辉煌”工程，其中最重要的项目是一项重大学术研究，对走过的95年进行系统的回顾研究，对当前世界上最重要的高等美术学校进行严谨的比较研究，以此成果科学地确定中央美术学院的历史方位，规划未来5年的发展，实现在建校100年时成为一流现代高等美术学院的目标。其中一个带有基础性的重要成果就是把研究方法提炼生成为高等美术教育质量评价体系。
构建符合艺术教育规律的《高等美术教育质量评价体系》，采取了纵向和横向比较的研究方法进行。纵向研究主要通过历史研究方法、文献研究方法及实地调研方法。全面梳理每一所重点艺术院校的发展脉络，回顾其在国家经济文化建设和美术教育发展过程中发挥的重要作用。重点是探究一所艺术院校的办学理念如何对学院发展产生影响。通过对每所院校的教学、师资、管理、设备设施等方面纵深研究，可以总结出这所院校突出的办学特色和管理机制。横向研究主要通过文献研究、实证研究、量化统计等研究方法，以学科专业为研究对象，确立基础教学、跨学科教学、精专型教学、工作室教学、技术工作室、教学质量监控、教育创新、教育与产业等一级评价指标，针对每一个指标设定多个二级到三级观测点，通过层层剥离、归纳分析，提炼出符合艺术教育规律的教育质量评价体系。
这个评价体系，将从艺术学科本体出发，研究分析教学理念的形成与成因，进而判断一个学科专业的水平；通过对不同的艺术人才培养模式的分析比较，评估一个学校的教学水平和教师水平；通过对教学过程及考核的监控，来明确一名优秀学生的考核标准是什么；通过研究学校如何与社会及产业相关联，来评价学院服务于社会、引领产业的创新机制。通过这一系列的评价方法，可以确立世界一流美术学院的评判标准，构建有理论依据的世界公认、国家认可的符合艺术教育规律的高等美术教育质量评价体系。
在与世界范围内的同类优秀艺术院校进行深入翔实的比较基础上，中央美术学院更有信心全面把握国际艺术教育未来发展的趋势，科学反映我院在国际美术学科专业上的重要学术地位，担当起中国美术创作和美术教育的领军者角色。研究的内容涉及办学理念、教学方式、教师状况、管理制度和硬件设施。关于办学理念，包括20世纪艺术思潮对美术院校教学的影响、学院一贯坚持的核心教育理念、学院在发展进程中的重要节点及对学院历史发展的影响、面对社会环境变迁学院采取的应对措施、对国际一流美术院校标准的理解、如何看待学院现状和面临问题及未来的发展趋势、与其他同类院校相比较学院主要的办学特色、学院的教育变革对国家文化策略的响应。关于教学方式，包括专业的教学理念和教学模式及其变化、教学构架的设置及依据、不同层级(本/硕/博)培养目标的区别、学科变化及其依据、新学科的发展趋势、优势学科与特色专业、各专业课程结构的侧重与培养目标的对应关系、基础教学与专业教学的关系、跨学科教学相关实践及操作办法、导师工作室的现状调查、学术研究与教学之间的关系、教学与社会及产业间的关系、国际和校际合作及远程教育的相关教学实践，以及艺术教育中，实践类、艺术史论类、人文学科类课程的比例关系。关于教师状况，包括学院教师的聘用和淘汰机制、全职与兼职教师比例和职称结构比例及师生比、名师和常任教师的关系及选用办法。专业技术人员的设置及管理的依据和效果、对教师日常教学工作的管理和评估机制、对教师学术研究方面的要求、教师交流和进修及休假的相关制度。关于管理制度，包括学院教学的组织和教学结果的评估方法、招生的具体标准及操作方式、毕业的具体标准及流程、学生毕业论文和毕业作品的要求以及二者间的关系、毕业生优秀作品的评审制度和依据、专业技术工作室运行与管理方法、教务系统的管理办法及其效果、学生事务的管理办法与依据和效果、毕业生发展的调查。关于硬件设施，学院关于校园环境及整体设施的规划、教学及公共空间的规划及使用与效果、技术工作室的设施调查、图书馆与校园数字化的建设、学院美术馆与教学的关系。这些研究比较的框架和方法，经过提炼归纳构成高等美术教育评价体系的基础，也成为大学制度的基本指向。
2.制定《中央美术学院章程》，完成好为建设最好高等美术学校目标制度安排的当前任务。
在提炼生成高等美术教育的评价体系的同时，并以高等美术教育的评价体系研究成果为基础，制订《中央美术学院章程》，也是“百年辉煌”工程的重大项目。
自2012年11月章程起草工作正式启动以来，按照文献研究、校内治理情况调查、国内国际院校调研、文本撰写的步骤推进。主要解决以下学校管理的重大制度：一是保障中央美术学院拥有一流教师和一流学生。二是保障中央美术学院的决策具有战略性和前瞻性。三是保障中央美术学院教授治学的有效实现。四是保障中央美术学院“崇尚学术、兼容并蓄、关注社会、服务人民”的传统的以传承并发扬光大。五是保障中央美术学院尊重个性、学术自由、宽松和谐的学术环境。六是保障中央美术学院发挥提升社会公众素养的重要影响力作用和提升社会生活及其相关产业水平实际推动力作用。七是保障中央美术学院对教师、对学生、对管理人员以及各项工作和工作岗位的评价和考核导向正确。八是保障中央美术学院有效防范廉政风险。
依据以上的若干保障，确立实现这些保障应设立的机构及其机构之间的相互关系，确定胜任这些机构职责的人员标准及其产生的办法，明确这些机构的议事规则与决策程序，明确与举办者国家及相关部门的关系。明确办学自主权，自主开展教学活动、科学研究、社会服务等，自主设置和调整学科、专业，自主制定学校规划并组织实施，自主设置教学、科研、行政管理机构，自主确定内部收入分配，自主管理和使用人才，自主管理和使用学校财产和经费。
三、中央美术学院的现代大学制度建设中要解决的主要问题
中央美术学院在95年的发展历程中，形成了自身独特的教学方式和管理方法。现代大学制度建设要在已有的基础上完善、改革和创新。解决2个主要问题。
1.解决与国家对高等教育普遍要求既对接又超越的问题。
一方面，中央美术学院已有的教学方式和管理方法是在规模较小、以造型艺术为主的“纯美术单学科”的基础上形成的，已经不完全适应具有一定规模、以造型艺术、设计艺术、建筑艺术、艺术人文四大专业板块的综合美术学科结构“全学科大美术”的教育教学体系；另一方面，这种教学方式和管理方法具有符合美术教育特色的合理成分，简单地套用所有高等学校通用的规范和评估标准，会损害中央美术学院的优质成分和特色。因此，建设中央美术学院的现代大学制度，要解决与国家适用所有高等学校通用的规范和评估标准既对接又不完全对接（超越）的问题。
凡是具有高等教育普遍性（共性）的方面，就要按照国家（教育部）的规范去建设。这方面，中央美术学院的确缺少很多东西，要尽快补充上去，尽快完善起来。
凡是具有高等美术学校特点的方面、凡是具有中央美术学院要建设最好高等美术学校的方面，就要按照自身规律和实际情况去继承和创新。这方面，中央美术学院要做许多开创性工作。
2.解决办一流大学要用一流办法的问题。
第一，让一流人才产生一流的工作绩效。
岗位设置管理、组织人事、学术组织形式及其运行、学科建设绩效评估等一系列制度和机制，都要使中央美术学院的教师和管理人员以最大的热情和所能的最高标准去进行教学、创作和管理。
一是让专业教师具有持续地感知与把握周围世界变化的热情和能力，具有不断适应与改变周围世界变化的热情和能力。
二是让管理人员把团结人、温暖人、引领人、提升人、解放人作为管理工作的重要目标。
第二，让学科建设始终处在主动和引领的地位。
一是继续保持造型艺术传统学科群的优势地位，培养具有民族文化传统修养与坚实专业基础的艺术人才，担当社会主流文化艺术创新与实践的主体。
二是积极引导实验艺术学科群在国际艺术院校中的健康成长与发展，培养具有鲜明艺术观念与有效艺术表达的新锐人才。
三是全面推动设计、建筑应用艺术学科群的持续性、前瞻性发展，培养具有时代敏锐性、创造性与扎实动手能力的艺术人才，着力促进设计与经济社会发展和科技进步的紧密结合。
四是大力发展美术史论、艺术教育、艺术管理构成的人文学科群，培养具有优秀综合素质与良好美学修养的艺术家、设计师和艺术理论与管理人才，推动中国艺术在国际范围内的广泛传播，引导中国艺术市场的健康发展。
五是既发扬传统学科优势，又在传统学科基础上，以中国文化主体意识为导引，以科学技术新发展为契机，寻找新的生长点。
六是强化学科融合，强调教学开放性与学生自主性，灵活有效配置资源。打造开放式课程平台，建立各种形式的跨学科研究中心或组织，以促进不同学科的交叉、融合。
第三，让学院具有参与国家重大艺术创作和各领域产业设计的能力和有效实施机制。
一是我国在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的进程中，需要与国家战略发展相结合的重大艺术创作。中央美术学院要作为基础骨干，承担重要任务。
二是信息化、数字化将覆盖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中央美术学院要更具前瞻性地参与影像艺术、数字媒体、艺术与技术、交互设计、数字电影等领域开发和应用，推动中国未来媒体产业的健康、快速发展。
三是设计是中国产业转型的发动机，不仅是科学与艺术的结晶，而且是艺术与生活最密切、最直接的结合，现代设计和创意产业已经成为众多经济发达国家地区所赖以形成国际竞争强势的重要生产力。中央美术学院要最大化地发挥高端设计人才的资源优势，不断完善教育与社会的对接窗口，为国家培养各个行业需要的精英设计人才，推动中国成为设计大国和设计强国。
走向百年的中央美术学院对建立现代大学制度充满热情，对建设一流的现代高等美术学院充满信心，愿以更高的境界、更宽的视野、更大的胸怀，以更主动、更严谨的态度，一步一步扎实推进。